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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亲征

第十二章 亲征

帝都西门附近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乎遮住了中间移动的华贵马车,还有周围全副武装的精英禁卫骑士。他们的皇帝,正背对着敌人出征。尖锐的骑枪斜指着西陆的方向,身披重铠的战马和它背上的骑士一样,看起来有些厌倦。

城门外聚集着帝都中仅剩的所有精锐部队,以及绝大多数的正规军,这些军队将和他们的皇帝一起,离开这座摇摇欲坠的都城。城墙上临时征召的民兵努力挺直腰杆,将手中的长矛笔直的立在城墙上,但是他们身上参差不齐的装备还是让这场出征仪式显得有些荒谬。

当长长的队伍终于全部离开帝都后,帝都的公爵爱德华登上了城楼。眼看着车队逐渐消失在午后刺眼的阳光中,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公爵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离去的皇帝留给他的有刚刚征招的五千民兵,不到两万的城防军,一百六十五万手无寸铁的民众,还有人类在这片大陆上建立的第一座城市。

人群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尽管绝大多数人都相信皇帝会和元帅一同回来拯救这座城市,但是也有少数人开始怀疑他们的皇帝只是远远地跑开了。

“各位,请不要担心。”爱德华转过身来,面向那些向他投来希望的目光的市民,“伟大的陛下将在数日内和元帅汇合,从敌人的侧面和后面发动攻击。围攻我们的鼠辈届时将会腹背受敌。他们必须为胆敢侵扰伟大的帝国皇都而付出血的代价!”

“平原地区的胜利让那些自以为是的蜥蜴觉得我们不堪一击,那这座坚固的屠龙要塞就将成为他们的坟墓!”

“千年前,我们在这座城的地基上彻底击败了那些高高在上的龙族,现在,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再次获得如此荣光!”

整整一个小时,爱德华在城楼上慷慨激昂地描绘了伟大胜利的图景。

演讲结束后,城内掌声雷动,激动的市民高喊着创世王泰勒和圣王奥古斯莱斯的名字,士兵们则高呼伊西斯万岁。亢奋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酒馆中多了许多喝醉的客人,大大小小的演讲在帝都的每一个角落进行着。人们都对这场尽管有些艰难但必将来到的胜利深信不疑,只有爱德华一人,看着帝都的地图不再说话。

“维斯塔,第二军团情况如何。”

“回陛下,已经在亚德里亚城外集结完毕,飞行部队可以第一时间发动攻击。”

“能确定在敌人援军到达前攻占帝都吗?”

“没有问题,侦查部队在几天前看到帝国大量部队从城中撤出,和探子的信息相符。现在城中的部队根本不堪一击,一周内可以拿下。”

“还是要谨慎些,尤其要注意隐藏在城墙中的巨型战争机械。哈迪斯会率军拖住敌人在外的主力部队,你不必太过着急。”

“是。”

红龙一族目前的族长维斯塔掐断了和米歇尔的通讯魔法,化为巨龙冲上天空,远远地眺望夕阳下的帝都,亚德里亚城。“就这样的城市,还需要小心谨慎吗?”用魔法隐蔽着自己身形的维斯塔不屑的笑了笑,丝毫不在意声音可能会暴露自己的位置。确实,对普通人类来说,根本不可能在相距这么远的情况下察觉到她的声音。

自己是在不久前才带着红龙大公亲卫增援战场的,现在这只军队里包含102头咆哮的巨龙,以及他们敬爱的族长。维斯塔也理所当然地从多头蛇族长海德拉手中接过了军队的指挥权。在她看来,人类的军队不堪一击。

在她身后,是看不见尽头的王国大军,各种异兽和他们的守望者正在擦拭他们的武具,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好准备。一些异兽还维持着人类的形态,但是大多数已经露出了他们原本的獠牙,时刻准备着撕碎眼前的敌人。这些生物仿佛就是为了战争而设计出来的,全身上下无不是致命的兵器,相较而言,人类是多么的脆弱。维斯塔相信,只要她麾下的百余头红龙配合其余二十万的部队掩杀上去,一天之内就可以解决战斗。

但是已经回到龙之城养伤的米歇尔并不这么认为,他清楚帝都的防御设施有多么恐怖。就算现在城中只剩下些乌合之众,这座城市也不是那么容易陷落的。这场战斗将会带给王国军队前所未有的损失,但是为了拿下帝都,是绝对有必要的。

说实话米歇尔很庆幸敌人的主力抛弃了帝都,如果真的要在帝都城下展开拉锯攻防战的话,无数的尸骨都将埋在“始源之山”下。米歇尔虽然杀伐果断,但是并不喜欢死亡,无论是己方,还是敌方,以最小的损失解决战斗才是他的作风。

“考虑到帝国近期的行动确实令人生疑,我们需要再投入一个兵团以备不时之需。”深思熟虑后,米歇尔决定再次投入兵力。

“可是陛下,国内各族的厌战情绪已经很高了。本来这次战争就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战事若再有拖延,恐怕会生乱事。”坐在米歇尔对面的元老院首席,卡莲,一位鹰身人面的塞壬——虽然此时是以人形觐见,如此回答道。

“无妨,抽调蓝龙和白龙族的部队,少数精锐保证能够机动支援即可,不用和敌人正面作战。”

“又要出动龙族了吗?恕臣直言,陛下在此次战争中确实有些固执。”巨龙虽然有着悠长的寿命,但是繁衍能力并不强。一对夫妇往往只有一个孩子,这导致巨龙的数量很少,损失任何一头龙对阿普苏王国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更何况龙族往往在王国中身居高位,调动他们出征意味着很多政事无人处理。

“我确实不能肯定帝国是否如我所想的那样,但是万一我猜对了,你应该知道不阻止他们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米歇尔的语气低沉了下来,“我们必须迅速击溃帝国的抵抗。”

卡莲并没有回答。作为先知塞壬族的一员,即使未曾经历过“狂化”席卷旧龙国的黑暗时代,她也明白米歇尔的担忧。但是作为元老院的首席元老,她也不能认同米歇尔如此孤注一掷的决定。在她看来,之前亲自统兵深入敌后也好,此次再次扩大战事也好,这位国王陛下显然是失去了冷静。

“罢了,我会亲自去和涅普顿和密涅瓦沟通,就不劳烦元老院了。”

米歇尔选择了越过卡莲直接从两族族长处征兵。也就是说,他决定和元老院决裂。

阿普苏立国之初遵循旧龙国提亚马特旧制,只有召集各龙族的顶峰巨龙会议能够决定国内大事,但是随着阿普苏平稳发展,再无大事的阿普苏将绝大多数决策权交给了巨龙首席,也就是龙王和他的守望者。至于元老院,也是在这之后为了平衡巨龙和其他异兽之间的矛盾而设立的执行机构,其成员由非龙族的其他异兽担任。

尤利乌斯按照安妮留下的信上所说的,从她的床底下翻出了那个她带来的大盒子。对于不常运动的尤利乌斯来说,是个体力活。

“......我也不知道这个盒子里是什么,但是我确信它相当重要,请你一定要保管好它。如果你能找到方法,就帮我把它打开吧,我总感觉我在帝都的遭遇一定和它有关......”

“这个盒子有点东西。”尤利乌斯用力晃了晃它,“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是相当高级的结界魔法。”

几天来,尤利乌斯一直再研究这个大盒子,而就在这期间,王国的先锋部队抵达了几乎没有任何守备力量的诺瑟村,并且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把圣龙旗插在了村子的瞭望塔上。当他再从家门里出来的时候,耀武扬威的王国士兵已经取代了原本懒散的卫兵,独角兽、三头犬、乃至体型巨大的多头蛇占据了村子的街道。尽管这些生物在和人类交谈时会暂时化为人的样子,但是对诺瑟村的村民来说,他们就是彻头彻尾的怪物。

战争的漩涡,已经把两国越卷越深,无论是谁,都不能幸免于难。随着越来越多的圣龙旗插在了帝国的土地上,两国之间仇恨也在心底深处愈积愈多。战火一旦燃起,就不会那么简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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